据了解,价格信号在中国碳
市场的失灵主要有两个原因,一是企业对
碳市场流动性的担心,二是一直没有走高的低碳价。
市场流动性集中体现在市场成交量上。在2013年到2014年7月之间的首轮履约期中,有一个很明显的现象,在临近履约结束的时候,成交量、成交金额猛增,而在履约期结束后和临近履约期结束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,成交量异常低迷。
上海市甚至出现了在6月30日履约期结束以后的两个月时间内成交量为零的情况。重庆在2014年6月19日开市当天,象征性地成交1笔之后,截至8月再无交易出现。
从配额成交量占配额总量的比例来看,
深圳碳市场累计配额成交量占2013年度配额总量的比例为5%左右,在7个试点市场中最高。其余6个试点中,
北京约为3%,湖北、重庆和上海各占1%,广东、天津低于1%。也就是说,超过九成的配额都没有参与交易。企业缺乏交易意愿,只是在完成履约任务。
国际排放贸易协会驻北京独立咨询顾问黄杰夫认为,在中国现有的7个交易平台中,没有一个拥有民企或私人投资者的股权,而配额仅由各行政区自行分配,在每个指定的交易平台内交易,没有跨交易所的竞争。这是7个
碳交易所流动性不佳的根本原因之一。
另一方面,中国碳交易试点的市场碳价虽有波动,但一直处于低位,基本维持在每吨60元人民币以下,平均价格约为每吨30元人民币。
国家发改委应对气候变化司副司长蒋兆理指出,碳价要到2020年以后才会达到每吨200元~300元人民币,在此之前,企业无法感到真正压力。2018年,中国碳市场试点区域交易均价最高的是北京,碳价约为58元/吨,而重庆仅为4.36元/吨。
据美国环境保护署估算,
碳排放的社会成本为每吨41美元,即272元人民币,目前全球几乎所有碳排放交易系统的碳价都低于这一价格。碳价过低的主要原因是配额的过剩分配。
以欧盟为例,各成员国为了给本国企业提供更宽松的环境,在申报碳
减排量时往往有所夸大,造成配额总量上限过高。测算发现,2005年各国核实的排放总量是2亿吨,比分配给各国总排放上限低3%还多,也因此使2007年欧盟的碳价一度下降到0。
因此,从2008年起,欧盟的改革路径一直沿着缩减配额的方向进行。一方面是缩减排放配额总量和免费配额的数量,另一方面,推动碳排放市场建设,加大配额拍卖比重。
在欧盟碳市场改革的第二阶段(2008年至2012年),欧盟委员会将各成员国上报的排放总量上限下调了10.4%。在第三阶段(2013年至2020年)开始收权,不允许各成员国自定配额,对配额进行“自上而下”的统一分配。同时,用于拍卖的碳
排放权份额,也从第一、二阶段的最多10%,提升到最少30%,计划2020年达到70%。
2018年,欧盟正式通过了第四阶段(2021年至2030年)的改革方案,将配额总量削减比例从1.74%进一步增至2.20%。
中国虽然吸取了欧盟的教训,通过政府出售、回购配额等手段对碳价进行平抑和保护,但总体而言,试点地区仍以免费配额为主,碳交易的非市场化
问题严重。
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姜克隽表示,只有把
碳减排的价格传递到消费者终端,不同碳排放产品市场销售差价大,才能形成比较好的激励机制。
国家气候战略中心碳市场管理部主任张昕表示,目前中国还没有形成特别成熟的市场,需要从制度设计上丰富交易主体,让更多行业、企业来参与。
能否在这个过程中把握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,尤其考验执政者的智慧。
张昕认为,按照目前中国全国碳市场的“三步走”战略,从准备期进入第二阶段后,政府要作为市场的监督者和指导者,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;企业也要把碳排放权作为资产来管理,运用市场化手段建立企业碳资产的管理制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