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“致命的分散注意力”和“危险的糖衣炮弹”这类词汇描述眼下似乎“风生水起”的ESG投资，本身就显得“不主流”，但当这些看法来自“高举”全球ESG投资大旗的最大资产管理公司黑石原来的一位可持续投资的“掌门人”的时候，却不禁招来瞩目的眼光。Tariq Fancy 2018年上任，担任黑石首位可持续投资首席“操盘手”，第二年离开。像一位“吹哨人”，他从一位主流从业人的亲身经历，近日将发表一篇题为《“可持续投资人”的秘密日记》的报告，要将“内幕”暴露在“阳光之下”，颇有要“唱衰”ESG投资的架势。

在Fancy看来，一是缺乏ESG法规造成的后果，就像一场体育比赛，当有裁判时，必须玩得“干净利落”，如果没有裁判，则要“浑水摸鱼”，恰到好处地反映出ESG投资领域的现实挑战。

二是目前，ESG数据的价值非常有限，因为所有东西都“装到ESG这个篮子里”了。在市场营销上，经理们善用“简单的幻觉”，愚弄客户和市场。

三是今后五年，将如同过去五年一般，ESG资产的增长，所有听起来”悦耳“的事物的增长，伴随的后果，一定是碳排放的增长和不平等的恶化。

四是现实中，诸多资产经理人看懂了如何用高价兜售自己的产品，明白了如何用ESG和“利益相关方”资本主义的词汇来做市场营销。他们一只手向下拉扯，阻挠税收政策和法规的推进，另一只手，则销售一堆没有什么实际影响的“绿色”产品，不断增加社会焦虑。很喜欢Fancy打的一个比方，这就像是给一个癌症患者“小麦草”，听起来悦耳，实际上，根本没有实效。

从采访报道中，我似乎看到了Fancy在“操盘”ESG基金管理和投资时的苦恼和困境，也难怪他在那个位置上呆不长久。在同情的同时，我也对他提出的一些极具“批判性”的评论表示理解，在很大程度上，它们“认证”了社会和市场对ESG投资可信度和可持续性的质疑，也呼应了我们常听到的“洗绿”“漂绿”的指责。

他还明确指出，政府立法和政策激励的至关重要，或者说是“核心”驱动力。这提醒我们，要透过眼下国际和一些主要经济体国内气候、金融、投资和贸易的政治纷争与混乱，看清楚事物的本质，摆脱干扰，切实通过更加严格而清晰的立法和标准来推动转型，而其中增加的成本则需要社会一道承担。

可以看出，Fancy完全是投资圈的人，但黑石为什么会雇他做到那么重要的位置，让人有些匪夷所思。他坚持，“金融只做金融的事儿”，那就是发现最佳盈利机会；他不建议周边的朋友投资ESG基金，理由是，不存在突出和令人信服的理由，你只是支付更高的费用，去“奖励”那些基金经理；他不认为ESG ETS基金或者一个互惠基金有多大变化的空间，因为它们只是在股票市场的二级市场交易；还有，他认为股东回报最大化是受信人的工作；股东委托投票过程很难解决主要冲突，受信人受到受托责任的限制，在看到利益要受损时，必须投出反对票。

听起来都在理儿的观点，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鱼龙混杂的ESG大千世界。一方面，人们不禁对黑石CEO Larry Fink那“信誓旦旦”地推进ESG投资的落地效果产生疑问。另一方面，对ESG的立法和标准等治理体系的进一步完善，在紧迫感中充满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