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9月27日，能源基金会与中金研究院联合举办的“逆全球化下的绿色经济：世界格局与中国应对”研讨会顺利召开。研讨会汇聚了数十位来自国内外决策部门、产业界、学术界的资深学者，围绕绿色产业链的投资与贸易变化趋势、中国绿色产业出海的挑战与应对、电动汽车与充换电、新能源与储能等话题进行了深入讨论与交流。本文梳理能源基金会首席执行官兼中国区总裁邹骥先生的致辞，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、研究部负责人、中金研究院院长彭文生先生的主旨演讲，以及国际能源署能源技术政策部主任Timur Gul先生的主旨演讲，辑录主要观点如下。

绿色转型和低碳发展将为中国经济增长带来新动能

当前，保护环境、应对气候变化、走低碳发展道路，不但不是经济发展的阻力和削弱因素，反而是经济增长的新动能，经济增长的进程与碳中和的进程越来越融合。以电动车、锂电池、太阳能电池“新三样”为代表的绿色低碳产业在发展中面临着新挑战与新机遇，中国需要进一步巩固绿色产业优势，加速形成国内与国际双循环的发展格局。

一方面，应继续支持企业“走出去”，继续保持和开发国际市场；另一方面，中国确立要坚定不移地走“双碳”道路，这为未来开发国内新需求提供了巨大前景，要转变思维、开创未来，通过开发绿色低碳的内部需求，保障就业、财政收入以及产业竞争力。

未来，能源基金会愿与多方主体合作共赢，发挥慈善资金催化剂的作用，共同推动绿色经济体系的构建，一起致力于碳中和经济转型的伟大事业。

规模效应和政策支持有助于降低绿色溢价

降低绿色溢价的两条路径，需要政策支持纠正外部性。降低绿色溢价、促进能源转型有两条路径，包括增加化石能源成本以及降低清洁能源成本。两个路径的目标一致的，但是方法和模式不同。一个是通过碳定价来纠正所谓的负外部性，一个是通过支持技术创新、新能源产业发展来降低清洁能源的成本。理论上讲两者都有利于促进能源转型，但也存在差别。通过碳市场形成碳的价格，是市场机制在发挥作用，而市场机制难以解决创新的正外部性问题。创新是个体投入，而创新的成果是整个社会享受，由于存在这个正外部性，仅仅靠市场机制、碳价格机制，会导致创新的力度不够，所以需要政府的政策扶持。

规模效应助力中国绿色溢价下降。规模经济的特点决定了大型经济体在绿色转型过程中是有优势的。新能源产业呈现规模经济效应主要有三个原因：第一，新能源的设备投资成本占比高。风电、光伏的设备成本占发电成本比重为80%，而化石能源发电设备只占发电成本的20%到40%¹。第二，新能源的研发投入高。研发投入是固定成本，规模越大平摊到单位的研发投入成本就越低，它也是有规模效应。第三，新能源依赖公共的基础设施建设。长距离输电、分布式储能、充电桩，都是公共基础设施，也存在规模效应，使用得越多，单位成本越低。

数字经济进一步放大了绿色产业的规模效应。比较新能源车和燃油车，新能源车中数字技术相关的成本占总成本比重超过70%，而传统的燃油车只占20%左右²。数字经济一个重要的特征是非竞争性，很多数字产品的边际成本甚至接近零。这意味着，数字经济在一个大型经济体中能发展出比传统经济更大的规模。

此外，在新能源领域，土地的规模不经济特点很明显。在给定的技术水平下，每平方米的光伏发电量是一定的，所以要增加总体发电量的水平，需要占用更多的土地和空间。通过对比几个大型经济体未利用的土地面积，中国的未利用土地面积最大，潜力是巨大的。

机遇与挑战：总结而言，制造业体系方面，中国是最大的制造业大国；数字经济方面，中国人口规模较大，而数字经济的发展依赖数据，数据的重要来源是人；土地方面，中国空间规模大，因此中国发展清洁能源具有独特的优势。中国有能力、有空间为全球绿色转型做出更大贡献，但是需要关注在国际上如何平衡保护主义带来的问题，内部怎么改善土地、数字治理机制的问题。

清洁能源技术供应链是气候、能源和产业政策的核心

首先，必须认识到清洁能源技术供应链是气候、能源和产业政策的核心。这意味着要抓住清洁技术制造业带来的产业机遇，需要政府多方参与，包括不同的部委和不同的决策者。

其次，对于新兴技术，无论是电池、风能、光伏、热泵还是电解槽的制造，都可以看到高度的地理集中度。高度集中可能对清洁技术供应链安全构成风险。对于不同的供应链环节，有不同的政策，例如，上游和采矿环节可以通过大量库存解决问题，对于向供应链下游的延伸，其他支持性政策将至关重要。

第三，提高供应链的韧性和可持续性至关重要。在韧性方面，市场混乱和价格波动可能会产生深远的成本影响；在可持续方面，认识到清洁技术比化石燃料更具可持续性很重要，与此同时，政策部门也要关注到提供这些清洁技术的整个供应链的可持续性，以解决相关的环境、社会和治理问题，特别是在供应链上游环节。

第四，在明确国内机遇和战略伙伴关系的基础上，制定产业战略将帮助参与者从新兴的新能源经济中受益。对于大多数国家来说，高度参与全部供应链环节是不现实的，因此通过了解相对实力和竞争力，形成伙伴关系和优势互补，是产业战略的重要考虑因素。

最后，发展清洁能源技术供应链，时间是关键要素。应对气候变化的紧迫性是一方面原因，更重要的是因为新能源经济带来的机遇转瞬即逝，不容错过。